“当真?”裴承志忙上下打量她几眼,“你这段时日身子实在太差,先前想了那许多法子都不能叫你展颜,倒是今日阴差阳错,你若喜欢这里,稍后我回了父亲,我们搬回来住便罢,侯府嬷嬷多,也能多调理调理你的身子。”
白瑶青眼睛一亮,继而又犹豫道:“可是夫人她……”
“这侯府是父亲做主,何时轮到旁人置喙?”裴承志皱眉开口,“你且放心,父亲最是看重我,只要他发话,数满侯府,无人敢与你为难!”
他说的笃定,显然前十六年裴西岭的看重和偏爱给了他很大的自信和底气。
白瑶青的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。
她再次看向侯府的眼神,就多了一股子看向所有物的满意和微不可查的挑剔。
说话间,他们已经到了正厅外。
正巧遇上了侧方大步走来的裴西岭。
“父亲!”裴承志眼睛一亮,忙高声叫他。
至亲死而复生的惊喜,这半年来的种种委屈,以及在外收到的诸多不公与磨难,在见到裴西岭的那一刻齐齐涌上心头,叫他红了眼眶。
人总是容易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示弱委屈。
对于裴承志来说,裴西岭就是他生命中除去白瑶青之外最为亲近的存在,更是可以毫无顾忌诉诸委屈的长辈。
十六年的感情到底不是作假。
裴西岭表情却丝毫未动,而是问他:“你方才说什么?”
本激动于父子重逢的裴承志一怔,一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:“父亲您关心这些小事做什么,咱们父子重逢,合该好生说说话,您怎么就叫下人将我们带来正厅了,这是会客的地方,却是平白生分了……”
他颇有些抱怨的说了几句,见裴西岭未接话,心下隐隐有些不对劲。
以为他还在介意自己孝期生子的事,他忙扶着白瑶青道:“父亲,这是瑶青,您的长媳,她腹中的是您长孙和长孙女,父亲平安回来,第三代也即将出世,正是双喜临门啊,瑶青,快拜见父亲。”
白瑶青忙有些艰难的福身行礼:“瑶青见过父亲。”
裴西岭神色未动,却偏过身,避开了这个礼。
“父亲?”裴承志一愣,“您可是还在介怀儿子孝期有子一事?儿子可以解释,您——”
“半年之前,你可知我未死?”裴西岭打断他的话。
“儿子不知。”
“你与此女,行欢属实?”
这问题有些羞耻,裴承志忍着发热的耳根答了:“……是,属实,不过——”
“此女有孕,你宁背不孝名,也执意留下孩子,属实?”
裴承志有些慌:“……属实,但是——”
“那便够了。”
……够了?
什么够了?
裴承志一脸懵逼。
裴西岭伸出手,一根军棍立刻被恭敬放在他手中。
裴承志意识到了什么,后退了一步:“父、父亲,儿子啊啊啊——”话没说完就陡然变了调。
棍子结结实实打在他手臂上。
疼得厉害的裴承志下意识松开了白瑶青,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接住大肚子的孕妇,安静扶着她退去一旁,围观院中央被翻来覆去、打的毫无反击之力、只能惨痛嚎叫的裴承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