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难产危在旦夕,奴婢想过去周家告知老爷子的,但被伯爷,也就是当初的世子爷给拦住了,他以奴婢家人的性命要挟,若是奴婢说出去,他就不会放过奴婢家里人。”
“奴婢害怕,就选择了隐瞒,本来奴婢有两情相悦的人,夫人早已把身契还给了奴婢,放奴婢嫁人的,但奴婢想照顾到夫人生产后再离开,没想到出了这种事,夫人去世后,奴婢也离开了永昌伯府。”
说到最后,中年妇人满脸愧疚与歉意,泪水止不住往下掉:“这些年奴婢一直有愧于夫人,只要来凌云寺,都会给夫人上香。这次,怕是最好一次给夫人上香了,大夫说奴婢也没多少时日了。”
孟瑾瑶沉默了会儿,又问:“我父亲当初也是有妾室的,既然对孙氏有意,母亲做主给他纳为妾便是,为何这般生气?”
中年妇人回道:“因为伯爷骗夫人说与朋友有约,结果被夫人发现他们在私会,夫人感觉受到了欺骗与背叛,就当场发火了。而且,夫人在宴会上也见过孙氏的,她们还谈得来,夫人怎么也没想到新结交的朋友跟自己的丈夫会有私情。奴婢估计,伯爷与孙氏早就相识了,只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伯爷娶了夫人。”
闻言,孟瑾瑶心头一震,这茬她倒是没想过,但知道她父亲肯定喜欢孙氏。
她闭眼又睁开,问:“你今日所言,可有半句虚言?”
中年妇人忙道:“大姑娘,奴婢所言句句属实,若有半句虚言,就让奴婢的子孙后代不得好死!”
孟瑾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,能来拜佛的,多少是有几分信佛的,在佛门重地说出这种话,那证明方才所言属实。
她缓和了语气,道:“大娘,今日之事,多有得罪,瞧你身体不好,我派人送你回家吧。”
中年妇人愕然,有点不敢置信她竟然放自己回家,但见她不像是在说笑,也不敢多问,便应了声:“多谢大姑娘。”
或许大姑娘让人送她回去,是为了想知道她住在哪里,她就算拒绝,大姑娘只要想知道,仍然会知道的,还不如顺从应下。再说了,她这不中用的身子骨,要回到家都不知道要磨磨蹭蹭多久,有人送回去也好。
随后,孟瑾瑶吩咐清秋将中年妇人送出去,让自家的车夫驾马车送她回去。
妇人走后,凝冬困惑地问:“夫人,您为何要放她走?既然知道孙氏是凶手,伯爷是包庇凶手的人,不应该带着她回永昌伯府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吗?”
孟瑾瑶回道:“我们没有证据,虽然她是唯一的证人,但她的片面之词,不足以扳倒孙氏和我父亲。”
凝冬皱着眉,又道:“即便如此,我们就这样放她走?她也包庇了凶手,隐瞒了真相。”
孟瑾瑶淡声道:“在主子与家人之间,会选择家人也是人之常情的事,毕竟血浓于水,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,如果我是她,我估计也不会选择帮主子说明真相而弃家人性命不顾。”
凝冬闻言怔住,推己及人,若换了是她,她能做到舍弃家人,为主子讨回公道吗?她忙甩了甩脑袋,不敢想象,但下一刻,她心里有了答案,她会选择主子的,因为家里人在她小的时候就不要她了,也多年没见过面,而方才那个大娘不一样,大娘的家里人估计跟大娘一直都有联络,是有感情的,哪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出事?
过了片刻,凝冬再次问:“夫人,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”
孟瑾瑶半眯着眼眸,眸光逐渐变得深幽,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,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,不疾不徐道:“那自然是有怨报怨,有仇报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