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谋害主母!争流你冷静一点!”
陆老夫人指着旁边的油桶道:“你看不见?油还没泼进去!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!”
她说得直喘气。
陆家的族人都快到了,要是扣上一个谋害主母的名声……
想想她都心慌。
怎么会这样!葛宝儿真是胆大包天了!
陆老夫人气急败坏地瞪了地上的葛宝儿一眼。
她却没事人一样,从地上爬起来,抹去了嘴角的血,冷笑道:“大爷,您有功夫在这里拿我撒气,还不如去找一找玉佩。”
“现在人多手杂,要是谁私底下捡了玉佩藏起来……”
陆家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,一个都留不住了。
陆老夫人心里一紧,顾不上问罪,急急地和陆争流说:“你还不快去帮着灭火,找人,找玉佩。活要见人,死要见——”
陆争流听得不那个“尸”字,转身去了。
陆老夫人低声吩咐严妈妈:“把她给我捆回去!”
又看着地上的陆长弓,说:“扶大少爷回去看大夫。”
听到陆长弓口中还在喃喃念着“救救母亲”,她心都凉了一截。
佛堂烧了这么久,她那孙媳妇还活得下来吗……
“总算灭了。”
集结左邻右舍和陆家族人之力,灭了佛堂的火,整条街上的人全都醒了,巡街的指挥使带着手底下的兵士也围了过来。
直到天亮,无关者才离开。
蔺云婉坐在出京城的马车上,也是满脸的疲倦。
她不知道长弓会突然冒出来,也不知道他会那么做!
车夫在官道上停了马车休息,不多时阿福带着人赶了过来,和另一辆马车里的齐令珩说了几句话。
齐令珩闻言颔首,下马车和蔺云婉道:“夫人,不必担心。你的养子已经无虞了。”
阿福派过去的人,混在灭火的百姓里面,亲眼看到陆家的人带走了陆长弓。
也看到陆长弓身上的伤,不在要害,还看到他成了“蔺云婉”烧死的人证。
真是这一场大火里锦上添花的一笔。
有了他作证,再也不会有人怀疑死的人不是蔺云婉。
毕竟没有儿子会认错自己的母亲,也没有会怀疑一个十岁孩子说的话。
蔺云婉闭上眼,默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幸好长弓没事!
她睁开眼,不由自主想和齐令珩说话:“那孩子胆子实在是太大了!”
齐令珩笑了笑,道:“有勇有谋,是个难得的孩子。”
蔺云婉笑得很勉强。
要是别人家孩子像这样有勇有谋,她必然要夸的,换成自己的孩子,真不是滋味儿。
“好了。孩子没事,夫人你也可以安心去江潜了。”
蔺云婉道:“多谢王爷。”
齐令珩点了点头,顿了顿才说:“时间紧迫,来不及为夫人找更合适的身份,林家嫡女——暂时先委屈着夫人。”
蔺云婉连忙道:“何谈委屈!要不是您,我怎么还能正大光明地活着?我谢您还来不及。”
齐令珩很温和地说:“夫人到了江潜有什么事,都可以让惜若丫头先去找我舅舅。”
“我尚未辞别父皇母后,不能送夫人一程了。”
蔺云婉已经不想麻烦他更多,说她自己去也无妨,让他不要挂心。
只是她还惦记着一件事。
“不知王爷想让我帮您什么忙?”
她一个内宅女子,现在又失了蔺家嫡女的身份,还有什么可以给桓王的?
齐令珩笑而不语。
蔺云婉顿时明白过来,王爷根本没想让她帮什么!只是怕她当时不领情才那么说的吧!
“夫——林姑娘,后会有期。”
齐令珩微微一笑,恭贺蔺云婉有了新身份,一个未出阁的大龄姑娘,林云婉。
蔺云婉十分感激地在冲他福身,道了别。
丫鬟惜若放下车帘,吩咐车夫继续走官道。
蔺云婉靠在马车里,捏了捏腰间的荷包,逃离陆家,离开京城,她什么都没带,除了那块豹子尾巴的玉佩。
她就算“死了”,也不能让陆家靠着兴国公府再翻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