润秋指挥着几个小丫鬟捧了金盆、香胰子、丝帕、香汁子等物进来,排成一排屈膝蹲下,她卷了衣袖侍候韩璎净手。
四姑太太在一旁看了,不由咂舌不已:当年她们姐妹在闺中之时,国公府也煊赫一时,可是哪个姐妹这样娇养过?就连国公夫人排场也没这么大!
她想起婆子说的那句“大公子二公子统不中用,国公府如今是三公子的天下,连国公爷都听三公子的,朝堂之上也无人敢和三公子作对”,就更加坚定了紧抱韩璎粗大腿不动摇的既定方针。
韩璎净罢手,一边在手上涂抹茉莉花香汁子,一边吩咐洗春:“你去你们姑爷那边说一下,就说我这里有客,让他别回来用饭了!”
洗春答了声“是”退了下去,自去前面书房传话。
范菁菁闻言眼睛一闪,意识到按照惯例傅榭是要陪韩璎用晚饭的,以后若是想与傅榭偶遇,只需在饭点来东偏院即可,不管在琴韵堂,还是在女贞院,或者在南夹道,总是能碰见傅榭的。
韩璎她们刚刚开席,洗春就进来回报:“姑娘,姑爷没说什么。傅平说姑爷等一会儿去给大公子践行。”
闻言韩璎点了点头,不再多说。
一时饭毕。
韩璎终于不耐烦四姑太太的吹捧了,干脆利落端茶送客。
四姑太太倒是机灵,当即带着范菁菁起身告辞。
当夜傅松就带着属下离开京城出发去了凉州。
韩璎想着蓝氏也跟着去了,便没有理这件事。
今日似乎特别的热,太阳火辣辣的散发着无穷的光和热,就连院子里的芭蕉叶似乎都有些蔫了。
韩璎的胸乳似乎又长大了些,涨涨的沉甸甸的,她有些懒怠出去,就用樱桃红的胸衣松松束了胸,下面穿上白罗亵裤和浅水红百褶裙,又在外面穿了件白底绡花对襟衫子,因这一身极单薄透气,不能出去见人,她便命润秋把她那满头乌发全部梳起,随意绾了个懒髻,单只插戴了一支点翠镶红宝蝴蝶簪,懒懒地拿了绣着花卉的团扇,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,一边拿着一本笔记小说看着玩。
洗春进来看了看,询问道:“姑娘,今日着实有些热,要不要用冰?”
韩璎不由笑了:“才四月就用冰,那到了六月七月我怎么办?”
洗春也笑了。
韩璎又想起了跟着安国公和父亲的船回辽州的徐妈妈,盘算了一番道:“父亲他们如今怕是已到冀州了,到五月初就能到辽州,到六月底七月初徐妈妈就能赶回来了。”从她出生徐妈妈就开始照顾她,对韩璎来说,徐妈妈就是她的第二个母亲,一时离开,她还真有些舍不得。
洗春正要说话,漱冬进来禀报:“姑娘,大少夫人、四姑太太和范姑娘来看您了!”
韩璎闻言瞪圆了眼睛:“大少夫人?蓝氏怎么还没走?”
洗春也是讶然。
漱冬消息最灵通,眉开眼笑道:“听说永寿长公主和大少夫人都闹着要跟大公子去凉州,大公子难以取舍,又怕都带去了日日生事撕掳不清,昨夜就带着两个小妾连夜走了,永寿长公主和大少夫人谁都没带!”
韩璎:“……”傅松好渣!
抱着“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”这一原则,韩璎自得其乐笑了一会儿,直笑得大眼水汪汪的,小脸绯红,这才命润秋:“把那件香妃色苏绣百花对襟衫子拿过来我换上,身上这件衣服太透了!”
虽然太阳还不到中午,可是太阳颇毒,蓝氏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陪着四姑太太和范菁菁在女贞院外院候着,不过站了一会儿,便觉得汗流浃背头目森然,很是难受。
她的丫鬟玉莲忙悄悄劝她:“大少夫人,您怀着身孕,又没有要紧事,何必一定要见三少夫人?”
蓝氏却不肯打退堂鼓。她原本过来就是为了在韩璎面前炫耀她那已经显怀的肚子,好好气一气韩璎的,既然已经来了,何必半路回去?
三人终于等到了进去通报的丫鬟。
丫鬟笑盈盈道:“我们少夫人在里面候着呢,各位请!”
四姑太太趁机奉承道:“哟,真是麻烦你们少夫人了,这么热的天还要陪我们!你们少夫人就是太善良了!”
蓝氏:“……”马屁拍的这么肉麻,要不要脸啊,四姑母!
范菁菁垂下眼帘没有说话。人穷志短这句话她比谁感受都深,不过她的想法和其母四姑太太的想法不一样,她母亲只知道巴结韩璎,范菁菁觉得与其拐着弯巴结韩璎,不如直奔主题,直接寻上表弟傅榭。如果能够搭上傅榭,得了傅榭青眼,韩璎又算什么?不过是个不懂事的骄纵小姑娘罢了!